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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一個跳躍的日子里。都有一個“為什么我要這樣”的問題如鯁在喉。   為什么我要加班?為什么領導討厭我?為什么我要讀這所大學?為什么我要住這間宿舍?為什么我控制不了現在的生活?... ...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那樣的日子里找到答案。但好在,只要你沉下來,能被人看到,自然就會有人告訴你答案。   大學畢業后,剛進電視臺參加工作的我,什么事都很積極,抱著怕被開除的心態,別的記者每天做一條娛樂新聞,我會努力做三條,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偶有抱怨。有同事對我說:“你每天做得多了,別人就做得少了。你一直掛在線上,別人都沒點卡了,你還不趕緊升個級?”這句話徹底給我洗腦了。   我從中文系畢業,不懂新聞,做什么東西只有一個原則——自己感不感興趣。   那時我做出來的自以為特有水準的新聞,除了幾位年紀相當的同事表示理解之外,很多前輩都不明白我的理念是什么。制片人小曦哥說:“你做出來的東西只有你自己理解,但理解和懂不是一個概念。等到你真正懂的時候,你就能做出好的娛樂新聞了。”(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我就在這條“自己理解”和“真正懂”的路上跌跌撞撞著,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做這一行。   有一天,我從外面拍攝回來。走到辦公室門口,剛好聽到臺領導在說話。我很清楚地聽到臺領導說:“劉同根本就做不好電視,干脆讓他走人吧。”我頓時就傻了,熱血上頭,嗡一下就炸了。原來這種自我的做派早就讓臺領導看不下去了,我到處跟人去解釋,而別人覺得看不懂就是做得不好。干嗎要去解釋呢?自己也蠢到家了,自信心爆棚,覺得每個人都能忍受自己,直到對方亮出刀之后,才發現自己的玩笑開大了。我站在辦公室門外,不敢踏進去,也許進去就真的要離開這個行業了。過了好久,我站在那兒沒動,里面也安靜下來了,突然,我聽見小曦哥說:“我覺得劉同挺好的,他能夠一個人在家里熬一個月,寫15萬字的小說,一天十幾個小時一動不動。他能堅持,也有想法,他肯定會明白的。”他甚至都沒有在最后加上一句“請再給他3個月的時間”,好像在他的眼里,我成為一名合格的娛樂記者是天經地義的。   小曦哥這么一說,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真正的優點——堅持、不妥協,可以為了一件事情死扛到底。發揮真正的優勢,比另辟蹊徑更重要。   后來我成為北漂,進入一個更為復雜的環境。這時的工資和自己播出的新聞量掛鉤。我剛從湖南臺過來,做娛樂新聞有一個習慣,就是在畫面上加各種效果——字幕。于是,頭天晚上我把娛樂新聞編輯好之后,就把包裝提綱寫好放在磁帶上,等著第二天一早審片。   到了第二天審片時。我發現沒有我的新聞,去問具體情況時,后期編輯拿著我的包裝提綱對責編說:“這個人是不是新來的,他懂不懂規矩?3分鐘的新聞十幾個特效字幕,他當做綜藝節目呢?以后他的新聞我全都不包,愛找誰找誰!”(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我特別想不明白一個問題,為什么每次有人在別人面前批評我時,我總是恰好在場... ...   一個新的北漂,因為不知道如何融入新環境,也不清楚未來在哪里,迎頭就被質問是不是新來的。是不是不懂規矩,然后因為“是新來的”和“不懂規矩”就把自己的前程給毀了,找不到后期編輯幫我包裝。更重要的是,自己白天努力做的新聞根本不能被播出,這就沒有工作量,連活都活不下去。   我試圖讓自己擠出笑臉對后期編輯說:“對不起,是我不懂規矩,我以后不會了。”我想也許他會對我揮揮手說:“下不為例。”可當我鼓起勇氣看著他的時候。他都不想正眼看我。   人可以因為委屈而作踐自己,但不能為了生存而放棄原則——我在心里閃過這個念頭之后。轉身走出后期機房,也沒做什么轟轟烈烈的事,而是回到工位上沉默。想著自己如何考上中文系。如何努力進了湖南臺,如何與父母告別來到北京,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好慘。慘就哭吧,哭了確實會覺得舒服一點。   當時節目部的總監卓瑪站在我旁邊,看我哭了半分鐘之后,她說:“好了,哭好了是吧,跟我進去。”   我跟在她的后面進了后期機房,機房里除了后期編輯之外,還多了位后期主管。卓瑪問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把一本小說放在了桌子上,對后期編輯說:“以后劉同的包裝提綱必須給我完成,哪怕他當天晚上給你一本小說,第二天你也要包完,要不你就別干了。”   我站在她的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微笑著說的,還是嚴肅地說的,其實那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在我來北京后最無助的時刻,卓瑪站了出來,用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給了我答案,讓我知道,自己無須為工作而妥協。   時間往前回放幾年。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青春像雞尾酒:被一路上記得住又記不住的調酒師把弄在手中,晃動晃動,透過玻璃,最終能看得到清晰的走向。   21歲,我參加電視臺的面試。主考官問我平時看不看電視,我說不看。他問為什么不看,我說學校根本沒有電視。他說:“總看過一兩個節目吧。”我說: “那倒是。”他讓我舉例子。我說:“比如《新聞聯播》。”他問我:“《新聞聯播》的優點是什么?”我說:“我看得不多,如果非得要說《新聞聯播》的優點,那就是播出很準時,每天都是晚上7點播出。很多人拿它來對時。”后來我就通過面試了。這位老師我之后再也沒有見過,想感謝他也沒有機會。后來我漸漸忘記了他的長相和名字,只記得他用錄取的方式告訴我:你有一個有趣的頭腦,請珍惜。我一直記得這件事情,他讓我保持著自己的思維方式。一直到今天。   那時年紀小,不知道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只能用記日記的方式留存,希望等到多年之后的某一天,裝作淡定地對對方說:“你知道嗎,那時你對我真好。”說者有心,聽者卻早已忘記。也許對方并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多么值得歌頌的事,也許這對于他們只是平常。   我們常問為什么,沉下來,看一切,我們就是答案。 +10我喜歡

文/王靜   一聲雞鳴,劃破了寂靜的山村,喚醒了沉睡的村民,也驚醒了葉笙。他習慣性地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往旁邊摸索了一下,好一會兒都沒有摸到鬧鐘,才后知后覺:自己昨天就請假了,現在是在老家,怎么還會有鬧鐘這種生物呢?   打了個哈欠,原本還想再睡會兒,可一想到今天自己還有事,葉笙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認命地起床,收拾好一切,葉笙走出了臥室。母親和父親不知何時已經起床了,顧母見他出來,說道“你起來了,飯我已經做好了,剩下的就只是需要炒菜。原本想叫你起床,但是我一想到你平時忙,很少休息,又見你睡得香便沒有叫你,不過你既然醒了,就快去洗漱吧,我去炒菜。”顧母說完就鉆進了廚房。   吃完飯,葉笙和父母說了聲要去村子逛逛,就出門了。   剛出門沒走多久,就有人與他打招呼“葉笙啊,今年你又回來了啊。"   見說話的是住在他們隔壁的王大嬸,葉笙停下腳步答道“是的,王大嬸,我回來看看,順便拜訪一個人。”   “哎,你這孩子,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王大嬸的聲音也漸漸隱沒了。   “王大嬸,如果沒有其它事,那我就先走了。”也不管王大嬸有沒有聽到,葉笙就抬腳走了。   他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學校。看著眼前的學校,他恍惚從中看到了以前學校的影子。踱步走在學校里,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讀書聲吸引了葉笙,他連忙追隨著聲音尋去,終于在一間教室前停下了腳步,聲音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葉笙透過窗戶往里望去,便見一名教師正在教孩子們讀古詩。眼前的場景讓他不由想起了他讀書那會兒。只看了片刻,葉笙就悄悄地走了,仿佛剛才他從未來過一般。出了學校之后,他接著又逛逛了村里其它地方,直到將整個村子逛完了,才慢慢地往家里走去。到家時,已是黃昏,夕陽映照在小山坡上,顯得格外美麗。   不知何時,外面刮起了大風,吹得房頂上的瓦片嘩啦嘩啦得作響。聽著外面的風聲,葉笙難以入睡,一想到明日就要去見那個人了,心里不由地緊張起來。不知他過得怎么樣了,一個人會害怕嗎?會感到孤單嗎?再怎么擔心,最后葉笙還是伴著風聲睡著了。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昨日還是晴空萬里,今日天空卻是陰沉的可怕,說不出的壓抑。剛打開門,寒冷的風就迎面撲來,不禁讓葉笙產生了今天不出門的沖動,不過一想到今日要和那個人在小山坡見面,葉笙只好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提著手里的東西,硬著頭皮向外走去。   快要到小山坡時,遠遠的,葉笙就看到了他今天要見的人。只見他立在那里,正眺望著前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葉笙知道那里有所學校,而且是村里唯一的一所學校。昨天他去看了的,學校現在是由幾間平房組成的,不像當初他讀書時,就只是一間茅草屋,無論刮風還是下雨,里面總是能傳出朗朗的讀書聲。當初的茅草屋是何時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的?好像是后來發生的一件大事,是的就是那一件大事,讓他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也讓他……   正想得入神,葉笙被風吹得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恍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這里發了這么久的呆。他連忙快步向前走去,不一會兒便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嗨,老伙伴,我又來看你了。”   邊說邊從手中的口袋里掏出東西一一擺好,葉笙見對方并沒有回答他,依舊說道“每年回來看你,你都是這個樣子,一聲不吭,你何時變得內向了?”   可能是知道對方不會回答他,葉笙自言自語道“我給你說說我現在的情況吧!我現在是一名老師,不過是在大山村里教書。”   葉笙話音剛落下,便見對方似乎是要說什么,他急忙開口道“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無非就是那里條件不好,我在那里會吃苦。不過這些都沒有關系,每當我看見孩子們因學到了很多知識而開心地笑容,就會覺得無論我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那時的我才懂得當初教我們的老師的感受。”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動了葉笙,他瞬間也變得沉默了。   風越來越大,吹得周圍的樹枝沙沙作響。突然凝固的空氣,讓葉笙無所適從,為了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他只好繼續說道“唉,現在的你話怎么變得越來越少,我都有點不適應了。想當年我還在讀書那會兒,你話可多了,整天都管著我們。當時我們還給你取了一個“話癆子”的綽號呢。”   接下來,葉笙又說了一些其它小事,對方還是沉默,只聽得見風嗚嗚的聲音,他只好轉移話題道“你還記得那次發生在我們身上的大事嗎?那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說著葉笙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那件事。似乎,那天的天氣也如今天一般,刮著風,不過那風卻比今天的還要大。不知是哪個調皮的孩子將學校周圍的一堆枯草點燃了,那火星隨風飄揚,不知道怎么就飄到了學校的茅草屋頂,剎那間火星就像是找到了生根地,迅速蔓延開來。   惡毒的火舌燃燒著茅草,發出咝咝的怪叫,驚醒了正在睡午覺的他和同學們。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大家都慌了,都爭先恐后的往教室外面跑去。慌亂中一聲哭叫吸引了大家的視線,只見一個長得小一點的孩子,不知何時被擠倒在地,慌亂中被踩到了手,痛得大哭起來。   見到這種情況,一個人連忙急匆匆地站出來,大聲吼道“大家不要慌,排好位置,一個一個有序地往外跑,大家如果爭先恐后地往外擠只會把門口堵住,最后誰都出不去。”   “我記得,那個人就是您。那時的您啊,在我面前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無比。”邊說邊瞥了對方一眼,見對方并沒有回他,葉笙收回視線繼續說道“聽了您的話,孩子們都自覺地開始排好隊,見此您又說道‘大一點的孩子站一排,小一點到我這里來。’很快混亂的場面得到了解決,見大孩子有序地往外跑,而您則轉身用雙手抱著小的孩子往外邊沖,就這樣來來回回無數趟……”   說著說著,不知怎的葉笙說話的音量不自覺地就降低了,以至于到后面完全就沒有了聲音,不過從他臉上流露出的沉重的悲傷,可以看出他深深地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熊熊的火焰仍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子,企圖把所有的地方都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弱小的茅草屋又豈是它的對手?茅草不知何時已被燃燒殆盡,可是惡毒的火苗怎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它繼續燃燒著,燒得房梁的木頭噼噼啪啪地直作響。風不知何時也大了起來,此時的它似乎是來為火焰吶喊助威。   望著眼前被火焰燒得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大家心里想著如果再晚一點出來的話,后果將不堪設想。   就在大家暗自慶幸時,依舊是您站出來,不放心地問了一下“大家再仔細看看是否人都齊了?”   “好像,葉笙沒有出來。”不知誰弱弱地說了一句。   那個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您已經再次沖進了茅草屋。著急的您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正在哭泣的我,二話不說抱著我就往外沖。可是一個人奔跑的速度再快,又怎會快得過房屋倒塌的速度?就在快要踏出房屋的時候,我聽到了轟然倒塌的聲音,還沒有等我仔細地辨別那是什么時,就被騰空拋了出去,落地暈倒的瞬間,我似乎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哭聲,喊聲,噼噼啪啪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得到了擴張,蔓延。   等村民趕來時,見到的就只是昏迷的我,以及哭泣的孩子們,唯獨不見......   回憶被怒吼的狂風打斷,葉笙對著前面的“人”說道“您是不知道,當時的您好勇敢,在我的眼中是大英雄。不像我被當時的情況嚇傻了,都不知道往外跑。我當時就想啊,我長大后要成為一個像您一樣的人。”不知怎的,顧前程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   他帶著哭腔繼續說道“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初我不傻傻地站在那里,而是和大家一起往外跑,這樣后面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而您是不是會相安無事?我們依舊如從前一般,您做您的老師,我繼續做您的學生。”   眾人皆知世上本就沒有如果,有的也只是對逝者的緬懷。葉笙想,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做好他當下應該做的。   哭聲越來越大,宣泄著主人的無盡的傷痛以及悔恨。狂風似乎是被這個故事感動了,不禁加大了力度,吹得呼呼作響,就連周圍的樹也被感染了,和著風左右搖晃。   “轟,轟”的雷聲驚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葉笙,“看這天也快要下雨了,我也該回去了,等下次我再來看您吧。”望了望天邊的層層烏云,葉笙擦干眼淚說道。   站起身,葉笙仔細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再次和那個人道了別,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風越來越大,吹得樹木四處搖曳。只見剛才葉笙離開的地方,矗立著一塊墓碑,碑前的野草被風吹開了,隱約露出了上面的字“這里長眠著一位偉大的教師,他燃燒了自己的生命,救出了全班的學生。”   回去的路上,葉笙經過學校時,聽見從里面傳出“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10我喜歡

文|無用     幾場小雨過后,空氣中摻雜著桂花的香氣,飄在聊城的各個角落。尤其是早上,天然的植物散發的香氣、泥土的氣息,讓你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享受自然之美。     聊城雖小,但五臟俱全,曾幾度被評為衛生城市和葫煙省幸福感最高的城市。林楠在大二的時候,聽當地的一位同學說過,葫煙省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由于這座城市在地圖上的形狀像葫蘆一樣,而且這個省的煙草公司挺出名。每當想起這位同學的話,林楠總會忍不住去想,這個“葫蘆”的“頸部”在哪里?她始終沒有開口問,也未曾去查證。     城市街道兩邊的樹木四季長春,反而讓你不易察覺秋天的腳步,不過,初秋會用它的寒冷提醒著我們——它的到來。林楠坐在29路公交汽車上,抬頭向外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黯淡無光,或許和今天陰沉的天氣有關,她看著將聊城分為南北兩個區的護城河,灰色的河水冷冷清清的躺在那里,像是熟睡的嬰兒,又像是憂郁的少女,窄窄的河面上什么都沒有。   公交車拐了個彎,站著的人的身體在晃蕩,像極了晾曬的衣物。林楠心里想著:“還有兩站就要下車了。”路上的行人不多,騎電動車的倒是不少,路邊的樹木茂盛無比,道路上的矮冬青被修建的整整齊齊,似乎是一位剛理過發的俊男,在那里炫耀他的發型一樣,單單看這些景象,你可能以為春天來了呢!    林楠下車之后朝一所中學走去,它是一所公立學校,簡稱聊城一中,校區附近綠化率高,道路寬闊,來往的車輛不多,重要的是,此處安靜,不在鬧區。林楠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掏出手機,看見實習群里通知:“在思政樓三樓東邊集合。”她像找到了獵物一樣,看了看方向,快步向前走去。校園里空蕩蕩的,林楠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風聲還有遠處的讀書聲,她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名遲到的學生一樣,既緊張又焦急。  她三步并兩步跨上臺階,快步走到了三樓東頭,看見五六個女生站在一起,她走上前,問道;“你們是來實習的嗎?”有個女生扎著高高的馬尾,化著淡妝,厚厚的嘴唇上涂著深色的口紅,特別扎眼,容易讓人想起烤腸。她點點頭,閃閃的耳墜也跟著晃了晃,問道:“你是?”  “我也是來實習的。”林楠回答著。  對方輕輕的“喔”了一聲,便不再說什么。  林楠靠在墻上,偷偷的用余光打量這幾個人,他們似乎都不認識彼此,有的人在互加微信,有的則默默的站在一邊,還有的低著頭玩著手機。林楠左手邊穿著牛仔外套黑色褲子的女生,很是活躍,不停的說著這個學校的附近有什么,如同驚起的小鳥一樣聒噪,橢圓形的金色邊的眼鏡架在她塌塌的鼻子上,怎么看都不舒服,好像隨時都會掉一樣。  過了十來分鐘,學校的鈴聲響了幾下,學生的叫聲像沖出了鎖妖塔的魔王的歡呼聲一樣,在學校的天空上盤旋,肆意且張狂。樓道的孩子跑出跑進,跟孫悟空用猴毛變出的小猴子一樣身手敏捷,林楠在學生的臉上看到了無憂的笑容,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來來往往的學生和教師,不停的用詢問的目光打量著這些人,似乎在問:“你們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這個學校的旁邊有個專科學校,我去過,以后可以去那里面吃飯。”塌鼻女說著。  其他人說:“這樣啊,那就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了。”  塌鼻女用食指推了推眼鏡接著說:“我們擔心的應該是住宿,其實這個地方離我們學校近,我可不想住校。”她說完話,左手按亮手機屏幕,似乎在看時間。 “說的是,我也不想住校。”周圍人附和著。  在聽塌鼻女她們閑聊的時候,林楠看見一個女生似乎要加所有人的微信,她身材修長,鴨梨臉,最讓人羨慕的是有著一頭金黃的波浪卷,單看背影有點像外國姑娘。林楠看著她走到自己面前。  “我能加你微信嗎?”她說。  林楠點點頭,看著她這張精致的臉。“眼睛要是大些,弄個雙眼皮,那就完美了。”林楠想。 沒過多久,林楠的左前方有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大聲說:“走吧,校長說去教務處。”大家都停止了討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便急忙的追隨扎著丸子頭姑娘的腳步。  教務處有學生教室那么大,中間擺了一張長桌,四周放著凳子,靠墻也有桌子,上面放著書,本子還有卷子等。林楠聽著一個自稱是校長的人在講話,“學校有宿舍,給你們準備好了涼席,毛巾,盆,水壺……”  林楠站在后面,聽見另外一個聲音說要面對面建一個群,她一邊忙著加群,一邊尋找是誰說要建的群,“4個8”,那個聲音接著響起。“哦,是這個老師。”林楠想著。只見這位老師年紀不大,瘦高個,穿著黑衣服戴著金色邊的眼鏡,斯斯文文的。 “誰叫木南?”穿著黑衣服的老師朝人群喊了一聲。  林楠看著他舉起了手,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情況,只知道呆呆地看著他。 那個老師看了看林楠,笑了起來說:“你就是咱們實習群群主,比我還先進群。”  林楠不好意思的笑著,不停的擺著雙手說:“我不是,我不是,手點快了。” 校長也笑著,說:“這是趙老師,你們都加剛才趙老師建的群吧,在群里改一下備注,以后有事在這里面通知。” “好,好。”大家附和著。 林楠正在盡力聽清校長說話的內容,但經過幾番努力,只模模糊糊的聽見校長說到簽到表的事,幾個女生把校長圍在中間,如同粉絲遇上明星的場面。林楠向后退了退,看著剛建的群。    “你家是哪里的?”林楠聽到有人在她旁邊問,她抬起頭,看見是趙老師,她看著趙老師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她想了下,答道:“烏陽”,便低下頭。  “下午語文課,你來上吧!”趙老師接著問。  林楠驚訝的看著趙老師,笑了起來,緊張的揮著手說:“不行不行,我沒教過七年級,還是聽你先講吧!”  趙老師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林楠緊張的看著他,腦子一片空白,明明離他很近,卻看不清他的容貌,似乎自己與趙老師之間隔層層迷霧,林楠感到哪里不對勁,但沒時間讓她細想。她感到有人推了推她的手臂,她回頭看見是剛剛加了她微信的姑娘,姑娘說:“你還沒簽字吧!”并遞給了林楠一張表,林楠說自己沒帶筆,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兩下,從口袋掏出筆遞過來,林楠看見她左手食指的關節上,有一個月牙一樣的痕跡,便抬頭疑惑的看了看她,林楠接過筆,簽上字,把表遞給她,她伸出右手接過就轉身離開了。林楠沒有想到,緣分就在這一刻悄無聲息的開始了,無論結局如何,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林楠回頭朝教室掃了一圈,趙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教學樓安靜下來了,連學生的說話聲也聽不見了。  林楠回過神,開始慢慢的打量校長,他中等身高,圓潤的臉上有著一對濃眉,厚實的嘴唇不停的在上下運動著,嘴唇上的胡子時不時地加以配合,一身樸素的衣服套在他壯實的身體上,簡單而又得體。  “下午三點在這集合,到時候給你們介紹各自的指導老師,現在先回去吧!”校長背靠在抵著著窗戶的桌子上,看著實習學生說道。 “好。”  “好。”幾個女生附和著。  林楠從教務處出來,看見教室的學生在上自習,她邊跟上前面的女生的腳步,邊想:“為什么剛剛趙老師讓我下午講課?”  林楠低著頭,仿佛怕踩死螞蟻一樣地盯著地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成的壞習慣,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她總會習慣的低著頭。  她迷糊的記得自己跟著那群姑娘走出一中校門,坐上了公交車,回到了學校,走在校園路上,聞到了桂花香,她感到風把桂花的香氣吹到她的跟前,她貪婪的吸著氣,像一個餓了的嬰兒嘗到了解饞的糖果一樣。 走到宿舍樓下,她手上提著的米飯前晃晃后晃晃,左肩膀上的包帶總是往下滑,她的左手不得不捏著包帶,當她快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明白了,她心里想到:“啊!不會吧!難道他是我的指導老師?他那會兒做主讓我上他的課,應該就是知道我是他的實習學生啊,唉呀!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咋那么笨,現在才反應過來。”,她加快了腳步,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同時她的心里也有了顧慮,她想到:“我上午沒咋搭理他,他會不會生氣?完了完了,誰知道他是我指導老師,下午見面真尷尬啊!”,她越這樣想,越激動,越激動走的越快,她覺得五樓怎么也爬不完,若不是腿短,估計她想一步登上四五個階梯。    林楠本來還想睡一會午覺,可她怎么也睡不著,今天上午的事情像倒帶似的不斷的循環播放,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她覺得時間變老了似的,每一步走的異常遲緩。“算了,不睡了!”她掀開被子,爬下床,走在鏡子面前,梳妝打扮。貼在陽臺墻上的鏡子,因光線充足,贏得了主人們的歡心。林楠端詳鏡子中的自己,圓潤的臉蛋白里透紅,高高的鼻梁,鼻尖像缺了一角的十字架,腫腫的上眼皮使那雙大眼睛失去了有神的光彩,若在上眼皮上擦點粉紅的眼影,別人還以為是剛剛哭過的呢。在這張圓臉上,林楠最滿意她的嘴唇,小而有型,  上嘴唇比下嘴唇要薄一些,要是不涂上口紅,嘴唇的顏色淡了些,顯得沒有精神,涂上口紅,便是櫻桃小嘴。林楠在鏡子面前扒拉半天,什么也沒弄,像是在欣賞自己,又像是陷入了沉思,靜靜地等待時間過去。    三點一過,教務處來了許多老師,只有兩個男老師,其中之一還是主任,主任開門見山的為實習學生介紹指導老師,像領獎狀一樣,指導老師把實習學生一個接一個的領走了,只是老師們的臉上少了些領獎的開心。一直到最后,林楠才聽到自己的名字。   “上午的趙老師,你見過了吧?”主任屁股靠在桌子上,看著林楠說。 林楠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主任接著說:“他就是你的指導老師,你去找他吧!在二樓東邊七年級備課室辦公室里面。”  林楠的猜想是正確的,她像個提前偷看了答案的孩子一樣,當別人告訴她試卷上的分數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知道了成績之后,她又覺得應當如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林楠慢慢的走到二樓東邊的七年級備課室,她在門口徘徊,心里在想:“別人的指導老師都領走了他們,為什么趙老師不來領我,是不是覺得我上午不搭理他?唉呀,真是的,早知道就跟他多說幾句就好了,唉,進去吧!”  林楠推開門,說自己是來找趙老師的,有位漂亮的個子高高的女老師說:“這就是趙老師的辦公桌。”  辦公室再次安靜下來了,林楠不喜歡這么壓抑的氣氛,便出了辦公室,在樓梯口附近徘徊。  “他應該上課去了。”林楠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嘀咕道:“剛才忘記問問了。”  她想起來有他的微信,便拿出手機找到趙老師的微信,“哈!果然有電話號碼。”她開心的笑著。  林楠猶豫了一下,“如果他上課去了,現在打電話他方便接嗎?如果不打電話,萬一他不在上課呢?”,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撥通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就接通了。  林楠著急的說:“你好!請問是趙老師嗎?”  “是。” “呃,老師,我是你的實習學生,主任讓我來找你的。” “哦哦,好,你在辦公室等我好吧,我下課了就去找你。” “好好好。”  掛了電話,林楠的心情無比舒暢,內心的興奮也不知從何而起。她站在靠樓梯口的窗戶前,從這里正好可以看見操場上的學生,他們在跟著老師的節奏做著廣播體操,兩旁的樹木跟林楠一樣靜靜的看著他們。   “下課時間到了,老師您幸苦了!”,一陣鈴聲想過,校園像沸騰翻滾的開水一樣,林楠站在辦公室門口東看看西看看,當趙老師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范圍時,她看見陽光爬到了走廊上。  趙老師笑著點點頭,領著林楠走進辦公室,指了指凳子說:“坐吧,你以后就可以坐在這里。”  林楠笑了笑,在那張深紅色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她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這有學生寫的作文和周記,你沒事就改改,也不著急,下周之前改完就行了。”  林楠看了看桌子上左右兩摞作業本,接過趙老師遞過來的紅筆,裝模作樣的忙碌起來,她們的辦公桌抵著靠窗戶的墻上,窗外的樹葉探頭探腦的盯著窗內的世界,微風拂過,林楠耳邊的散發飄落下來。      初秋的黃昏總是美的,樹枝上的葉子欲落未落,搖搖欲墜的樣子總讓人為它擔心,地面上排滿了碩大的黃樹葉,人的腳踩上,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烏云把太陽遮住了,既看不到溫暖耀眼的光線,又看不見美得無法言語的晚霞,這樣的天氣,陰沉沉的,唯有兩邊樹叢中夾雜的桂花,奇香無比,黃色的小骨朵在樹枝上排列開來,遠看,像一棵點綴有黃色禮物盒的圣誕樹,靠近看,你會被它的香氣所吸引。  林楠還沒走出校門口,手機響了一下,她以為是趙老師有事找她,便趕緊打開手機,發現原來是那個加了自己微信的女生發了一條消息:“你有朋友一起回學校嗎?”  林楠失望并毫不客氣地回復道:“沒有,但是我知道路。”  “你在校門口等著我,別走啊,我馬上就下去了。”對方回復道。   林楠其實不太愿意等那個女生,但是又想到人家很熱情,自己又不能很過分便答應了她。   沒過幾分鐘,林楠便看見那個女生一路小跑的向她招手,“長得這么好看,怎么跑起來這么不淑女。”林楠心里想著,有些尷尬的也朝她揮揮手。   “沒等很久吧?”她大口喘著氣的停在林楠面前,胸口上下起伏的說道。   “沒有,我也才到。”林楠笑著說。   “哎呀,累死我了,我們走吧,你看你一個人回去多不安全,以后我們一起回去吧!”   林楠撓撓頭,違心地說,“呃...好啊!我叫林楠,你貴姓?”   “我叫王小秋,以后叫我小秋好了。”   林楠就這樣和王小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度過了回學校路上的時光。林楠發現小秋的話很多,有時候自己說一句話,她有十句在那等著,林楠覺得這樣也好,“有個伴總是好的,至少在別人看來不是很孤獨,也不是很孤僻。”她是這樣想的。不過,幾個月后的她是多么后悔認識王小秋呀!   接下來的幾天,林楠準時到達辦公室,作文和周記改完了,她就把學校借的小說帶過去看,中午的時候,便和小秋一起吃飯,日子倒也過得悠閑自在。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下,小秋和林楠逐漸越來越親密,小秋是本地人,她的男朋友在上海上班,他們相識是因為一款叫做“抖音”的軟件,小秋當時幸福滿滿的告訴林楠說:“你知道嗎,我沒事喜歡看抖音,那天,我看我男朋友的視頻,我心里想好帥好可愛啊,就留下了自己的微信,沒想到幾天之后,我男朋友就加我了,之后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了。”說完,她癡癡地笑。   林楠不相信的問道:“就只有你留了聯系方式嗎?”   “不是啊,還有其他人啊,你都不知道,我當時也問了我男朋友這個問題,他說他當時就想加我的微信,哎,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的確有緣分,這樣都能在一起。”林楠盡管心里不相信,但是嘴上還是順著同伴的意思說。   “我跟你說啊,有時候緣分到了,你怎么都擋不住,你都不知道,我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就有了帥帥的男朋友,他對我可好了,經常給我買我喜歡吃的東西,每天晚上都要跟我打電話。”   林楠受不了熱戀期小秋的嘮叨,所以在那之后,林楠很少在她面前挑起關于愛情的話題。午餐后,林楠喜歡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盡可能的午休一會,但是辦公室的門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不停地“吱呀吱呀”的叫,這幾天趙老師有些忙,林楠便幫著看著學生午休,一開始學生覺得林楠是個弱不經風的小姑娘,便肆無忌憚的在課堂上午休上說個不停,后來,林楠讓他們班委記名字,處罰不守規矩的學生才得以安寧,每當這個時候,林楠才明白,為什么自己上學的時候,老師總會板著一張臉。   時間就這樣快速的滑走了,悠閑自在的生活總會讓人流連忘返,林楠喜歡這樣的生活,喝喝茶、看看學生、讀讀小說,悠哉悠哉,無欲無求。平靜的的日子總有打破的一天,到了第二周,林楠發現趙老師經常在辦公室,他在辦公室林楠就很拘謹,林楠自己也說不清緣由。她把這種心情告訴了小秋,小秋說:“有什么拘謹、不好意思的,他坐那都沒事,你能干啥?”  林楠想了想她說的也對,便也不再好意思提這個問題了,小秋還是照樣沒完沒了的叨叨她和她男朋友的事。周二午餐的時候,小秋眉開眼笑的說:“我不用代課了,來新老師了,而且沒課的時候我也不用來。”說完,小秋喝了口檸檬水,她嘴上的口紅顏色淡了許多。 “哎呀,那挺好,你也不用上早晚自習了,也不用備課了。”林楠替小秋開心的分析道。  她用勺子將一塊土豆分兩半,說:“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在沒課的時候去看我男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你說的對哈!這么想,你就更美了。”我笑著說。 “幸虧找了關系,分到這個學校實習,要不然還得去鄉下,搬著行李,去鄉下的話,坐車去看我男朋友就更麻煩了。”  林楠看著對面的小秋,驚訝地問道:“你是找關系分到這的?” 小秋抬起頭看著林楠,笑了笑說:“是啊,咱們學校實習,家是本地的學生都分到離家近的,我家是鄉下的,但是我不想去鄉下,就托了關系,要不然你以為呢?”  林楠想了想她說的話,的確合乎情理,便也不再說什么,不知道為什么,剛剛還替小秋開心的心情如同飄過的秋風一樣,一掃而過。  午休的時候,林楠睡不著,便打開小說看,不知道趙老師什么時候走過來的,他伸出一張手,捏著書的左半部分,看了看書名。  “《人面桃花》,格非。”他眼睛盯著書皮,讀著。  “看書是好事,但是不能看亂七八糟的書,你以后看的書都要讓我知道。”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林楠說。  林楠被逗樂了,說道:“你管你們班的學生就行了。”說完,林楠又后悔了,似乎是在指責老師不該管她,又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頭了,無奈之下,她就只知道笑。  趙老師也沒說什么,也在笑,林楠不知道趙老師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去解釋,思來想去,竟無心看書,一直到放學,林楠也未開口向老師解釋。   在小秋宣布自己不再代課的第二天,她就不去學校了,林楠又恢復了一個人的生活,難得的安靜,使林楠覺得如同困得眼皮打架的學生終于等到下課鈴聲一樣的輕松。習慣了孤獨,所以她覺得熱鬧會顯得很刺耳,早晚走在路上,她都會塞上耳機,有時候是為了聽音樂,更多時刻是覺得應該聽音樂。 隨著和趙老師的不斷交流中,林楠發現她的指導老師,是一位幽默風趣的人。有次林楠用電壺燒了水,水開了沒接,趙老師一聲不吭的拿過來,要給林楠添水,林楠不好意思地說:“怎么能讓老師你給我倒水呢?”  趙老師笑著說:“沒事沒事,你記得我的好就行了,下次你回家,把你家的土特產帶點過來,就當是賄賂賄賂我。”  林楠沒忍住的笑了,回答著“好好好”,她的腦袋不能夠迅速地找到更好的臺詞了。 趙老師除了幽默,在管理學生方面也讓林楠佩服。有次下午下課時間,有兩個學生打架被他叫到了辦公室,他問怎么回事,兩位學生都說對方先動的手,趙老師做出生氣的樣子說:“先反思自己錯在了哪里?”兩位學生就開始各承認各的錯誤,不再爭執。事后,趙老師得意地說:“我們班學生犯了事,要是張口說別人的不是,我眼睛一瞪,他們就不敢說了。”之后林楠親自試了試,他的方法的確有效。  小秋有時候會跟林楠聊天,除了照常說她男朋友的事之外,她還開始勸說林楠沒事的時候,不用去學校,林楠不知道為何她開始關心這個,倒也沒放在心上。其實,小秋沒說這個事之前,林楠無所顧慮的去實習學校,倒也蠻開心,自從小秋力勸林楠不用如此勤奮之后,林楠心里覺得,如果還向往常準時去準點回的話,小秋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夠意思,可是若是遵從了小秋的意見,林楠心里倒有些不愿意,在實習學校,林楠覺得每天都很充實,她看了三本小說,也不覺得無聊了,她分析了自己開心的原因,可能是在實習學校,她還能看幾本書,而且趙老師的信任讓她感到自己是個有用的人,她開始喜歡這個地方,教師們的隨和、領導的信任、無憂無慮的日子,是的,林楠想:“我開始喜歡在這里的每一天。” 林楠跟小秋說:“我現在早上五點多就醒了,睡不著了,去實習學校讓我覺得很開心、很充實,你要讓我不去吧,我覺得沒事干,我又不考研,你說對吧?”  小秋的回答讓林楠她覺得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她說:“也是,每天有目的,知道要干什么,也是一種好日子。”  后來,林楠才從小秋的嘴里知道,原來小秋勸自己不要太勤快是好意,背后的原因是:同行的幾個實習生有想爭取優秀實習生的,而自己的“勤快”在她們眼中就變成了跟她們搶蛋糕的人,無意中得罪了“同行”。林楠想到這里,心里就更加感激趙老師了,因為每次人家問,你怎么天天來?我都有充足的理由告訴他們,我的指導老師給我規定了時間,早八晚六,他們立刻就會顯現出同情的表情。  林楠白天都會呆在辦公室,早上陽光慢慢地爬向她的辦公桌,躲在她凳子的后面,下午又像退潮般慢慢的離開,她想自己在看日落的時候,“小王子”也會坐在某個地方看日落,便覺得日落不顯得那么凄涼。林楠和老師們混熟后,有的老師就會讓林楠幫忙改作業,雖然她心里十分不愿意,但也沒拒絕。  這天,林楠搬過來一摞作文本,正在那里絞盡腦汁的想著批語。  “你不是改過作文了?”趙老師從林楠背后走過來問。  林楠抬頭看著趙老師回答道:“不是我們班的,是七八班的,那個老師讓我幫他改改。” 趙老師坐在凳子上,說:“這不行哈,你是我的實習學生,其他人不能使喚你。” 林楠聽到老師這樣說,開心的笑著說:“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再說那個老師還幫過我呢!” “也是,不過不能有下次。要是哪個老師讓你幫忙,你就讓她先跟我說。”  林楠笑著點點頭,她已經沒有心思再批改作文了,等趙老師一離開,林楠就把剛才趙老師說的話,發到舍友群里面,看到舍友們發的羨慕的表情包,林楠覺得此刻她的心情用開心到爆炸來形容都不為過。 有時候別人無意中說的一句話或幾個字,總會在另一個人心里掀起狂風暴雨。        九月的最后一周,小秋從上海回來了,她什么也沒有說,林楠什么也沒有問。像往常一樣,她們一起去實習學校,一起去吃飯,雖然看似很親密,但是林楠覺得自己和小秋只不過是在黑夜里半路結伴而行的路人而已,所以小秋說什么林楠也聽著,小秋不說話,她也不問。  那天午餐的時候,小秋像往常一樣拉著林楠,去吃她愛吃的楊國福,餐廳的二樓悶熱無比,似乎是一所不透氣的房子一樣,林楠的眼鏡上爬上了一層白色的蒸汽,小秋很細心的遞上了紙巾。她們在餐廳的中間坐了下來,等待著叫號。  小秋瞇著眼看著右邊,說:“你看右邊那家黃燜雞米飯沒有?”  林楠順著她說的方向看過去,笑著回答道:“恐怕你不只是想讓我看黃燜雞吧!”  小秋依舊看著那個方向,笑著說:“幾天不見,你變聰明了,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兩的事?”  林楠疑惑的看著小秋說:“什么事?不就是一起吃個飯嗎?我還跟我老師一起吃過飯呢。”  “你知道不知道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你可能還不知道他們中秋節一起回的家呢。”   “你說什么?一起回家?”林楠呆呆的看著前面的兩個人,穿著白色襯衫的塌鼻女和對面的男老師始終有說有笑的。  “你看你太不合群了,大家都知道了,我今天免費給你爆點料吧,那個男的去年來到這個學校,跟塌鼻女的指導老師一個辦公室,巧的是他倆家是一個地方的,而且我估計啊,快走到一起了。”小秋收回目光,玩著手機說。 林楠忍不住問:“你們怎么知道的?”  小秋看著林楠笑著說:“塌鼻女自己說的,一開始她每天念叨那個男的如何幫她,后來我們開他們的玩笑,沒想到他們真有那個意思。”  “可是,這才半個月,真迅速啊!”  “我早就說了,緣分來了,你擋都擋不住,你現在知道了吧,就像我和我男朋友........”  林楠知道小秋的毛病又犯了,便拿起手機裝模作樣起來。奇怪的是,這次小秋叨叨的時間并不長,在聽到窗口叫到自己的號的時候,小秋殷勤的把林楠的一份也給端來了,對于突來的舉動,林楠心里很受感動,并對自己剛才沒有認真聽小秋說話而感到抱歉。 “林楠,其實今天我有事跟你說,這件事我不想其他人知道。”小秋突然很嚴肅的說。  林楠把臉從碗里抬起來,看著小秋的臉,疑惑的說:“你有事你說吧,我保證我不告訴別人。”林楠也不知道小秋是否想要她的保證,只不過作為傾聽者,她覺得應該這樣。  小秋似乎猶豫了一下,她用筷子夾著小魚丸,放進左手拿著的勺子里,緩緩地說:“我這個月的大姨媽還沒有來。”  “有時候晚來幾天也是很正常的啊!”林楠感覺到小秋的眼睛在盯著自己,似乎在觀看臉上的表情。 “可是這都過了半個月了,還是沒動靜。”小秋焦急地說。  “要不去醫院看看。”林楠試探性的問著。  “你知道的,我害怕的就是這個,我男朋友說陪我去,我也不敢去。”  “那你自己測了嗎?”  小秋沉默了一會,回答說:“測了。”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事吧!”林楠笑著說。  “林楠,我懷孕了。”小秋輕輕的說,還有一聲嘆息。  聽到小秋說的話,林楠驚訝的看著小秋,看了看她那被餐桌擋住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臉,林楠焦急得問:“那怎么辦,現在咱們都在實習,試紙會不會有問題?”  “林楠,一開始我也是懷疑試紙有問題,可是我測了好幾次了,真的是懷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不敢告訴家里,也不敢告訴其他人,這幾天憋得慌,只好跟你說說。”  “你男朋友怎么說?” 小秋聽到林楠的問題,無奈地笑了笑說:“他說打掉。”  “那你....你怎么打算?”  林楠感到這次的午餐很漫長,就像碗里面的面條一樣長。  回來的路上,小秋很少說話,林楠沒話找話說了兩句,在陽光的沐浴,兩人手挽著手,四周的桂花依舊散發著讓人無可抵擋的香氣。林楠看見了她手上的月牙痕跡,便問道:“你左手上怎么會有一個月牙痕跡?” 小秋抬起手,看了看說道:“小時候,家里為了躲計劃生育,不得不將我和弟弟分開,弟弟不愿意分開,就咬著我的手不讓我走。”  “當時很疼吧?”  “其實,我都記不得了,這還是我媽媽告訴我的。”  “看來你弟弟很黏你啊,多好。”  “小時候是這樣,現在我和他很少聊天。”  “喔喔”林楠輕聲回答著,她害怕聊下去會讓小秋更傷心,便什么也不說了。  她們倚在乒乓球臺上,背對著太陽的聊著家常,離球臺一千米左右,有一尊雕像威武的站在那里,周圍還有一群打掃衛生的嘰嘰喳喳的學生。  鈴聲響起,林楠提出要送小秋上樓,小秋像看穿了林楠的心思似的,說:“不用那么小心,上個樓梯我還是可以的。”林楠笑著點點頭,看著小秋慢慢消失在樓梯口。 九月底過去了,十月悄無聲息的走來,還帶來了一位冷冰冰的小妹妹,它一不高興就刮冷風。十月七天假林楠沒有回家,趙老師問她你不想家嗎,林楠說:“不想”,趙老師追問你不想你的爸爸媽媽嗎,林楠依舊說:“不想”,趙老師問她為什么不想父母呢,林楠說道:“小的時候,見面少,慢慢就適應了。”趙老師就不再說什么了。  林楠始終不太習慣和趙老師一起工作,說不清什么原因,尤其是不敢直視趙老師的眼睛,每次趙老師看著她,她都有些慌張尷尬,像是懷疑自己沒穿衣服一樣,但是有時候她在辦公室,趙老師若不在,她就一直盯著門口,期盼下一次推開門的就是趙老師。林楠本想跟小秋說說這種感覺,但是一想到塌鼻女的事,林楠就決定閉口不談。        這周本來安排好了時間和小秋一起去醫院的,但是九月三十號,小秋又回到上海了,她說:“林楠,我男朋友帶我去醫院。”  林楠只好回她:“有事在跟我聯系吧!”  林楠在超市買了一包龍須面、面包、水果等,為七天長假屯些糧食。走在校園里,沿路有拉著行李箱快步向校門口走去的,也有情侶漫步的,還有背著書包去圖書館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林楠提著沉重的袋子,往往在這個時候,林楠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男朋友,走到宿舍樓下,她看見一棵茂盛的桂花樹,便偷偷的折了幾支放在袋子里,像賊似的跑回了宿舍。  宿舍空無一人,似乎國慶七天假就應該回家一樣,林楠掏出她折的桂花,插在桌子與桌子之間的縫隙里,一股香氣襲來。她拍張照片發了朋友圈,坐在那看著黃色的小花,聽著衛生間流水的聲音,窗外的風聲,想起了她看的小說《望春風》里面的一句話:  我朝東邊望了望。  我朝南邊望了望。 我朝西邊望了望。  我朝北邊望了望。  只有春風在那里吹著。  林楠想了想,這句話似乎是寫給現在的自己。  林楠閑的無聊,站在體重秤上稱了稱體重,又跑在鏡子面前站著,她看鏡子中自己的笑是否得體,她側著身,看著自己的小蠻腰,她嘟嚕著:“我也想有個對象,也想有人抱抱我,哎!”沒有人回答她,只有秋風在呼嘯,只有桂花在散發著體香。 七月三號早上八點左右,林楠還躺在床上,她感到腿肚上放松的肌肉軟綿無力的趴在床上,手臂麻麻的刺痛感使她翻了個身,她想著就這樣躺著真好。小秋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林楠被手機的光刺得瞇起了眼睛,她接通了電話,按了免提,把手機放在胸口的被子上。  “喂,林楠,你是不是還在睡覺的?”  “知我者,小秋也。”林楠調皮的回答者。  “我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知道嗎,我真的懷孕了,而且醫生說,我的身體不好,如果第一胎就打掉的話,以后可能容易流產。”小秋的聲音聽上去毫無生氣。  “啊,那怎么辦?”林楠聽到后,睡意全無。  “我也不知道”  “小秋,這可是大事,你必須告訴你的父母。”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接著小秋的聲音慢慢傳來:“我也知道該告訴他們,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男朋友那邊告訴家長了嗎?”  “沒有,他說他現在還年輕,不想結婚,讓我打掉。”  “事情發生了,你就不要猶豫了,告訴你爸媽吧,讓他們早點有心理準備。”  林楠聽到電話那頭有抽泣的聲音,“小秋,難受的話別憋著,哭出來好些。”林楠慢慢的說。  小秋像是得到了特權似的,放聲哭了出來,林楠屏住呼吸,屋內的安靜讓她更加感到壓抑。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女生的眼淚還有哭聲,電話那頭慢慢的安靜下來了,“我不敢說,我不知道怎么張開嘴,說自己懷孕了,這幾個字,而且他也不想娶我,我現在才知道他不想和我結婚,你說我該怎么辦啊?”小秋帶著哭腔說著。  林楠不停地安慰著小秋,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才掛的電話,林楠慢騰騰的起身,披了件外套,坐在桌子前,那幾支桂花依舊散發著香味,黃色的桂花變成了深黃色,像是一夜之間經歷了許多事,憔悴了不少,有些小花掉在了桌子上,靜靜地躺在那里。  七天長假過后,林楠早早地到了實習學校,走進辦公室,她看見趙老師在低著頭備課,趙老師看見林楠,又看了看時間,笑著說:“來的挺早,下次來這么早我就要批評你了。”  林楠笑著回答道:“來得早,還要批評,哎”,隨后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趙老師,你看你實習生多勤快,我也想要一個實習生。”辦公桌靠在門口的萬老師笑著說道。  沒等人回答,萬老師又向林楠問道:“你們這次來了多少個實習生,有沒有教生物的?” 林楠說:“總共十二個吧,教什么的都有。” 萬老師拿起水杯走向飲水機說:“那也不少啊,怎么不給我分一個?”  這時候,趙老師看著萬老師打趣道:“你要是找個對象,我就去跟校長要一個。”  林楠在旁邊笑的花枝招展的,她聽見自己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小秋的電話,便出了辦公室。  “喂,小秋”。林楠清了清嗓子說。 “林楠....”小秋還沒說什么,便哭開了,林楠也沒有打擾,站在那里聽著小秋像小孩子一樣的哭泣聲。  小秋安靜下來了,拖著重重的鼻音說:“我剛打完胎,那個賤人就跟我分手。”,小秋低聲抽泣著。   “那......”林楠猶猶豫豫的還沒說出口,小秋的聲音就傳來。   “現在跟我分手,哪有那么容易,他在酒店給我續了五天的房錢,就這樣跑了,我不會放過他的。”小秋憤恨的聲音又轉向哀求,“林楠,我這幾天回不去,你幫我去校長那批張假條好嗎?我現在給校長打電話的。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不能再丟了學位證。”  林楠看著被風吹在半空中的塑料袋,回答道:“好。”  林楠憂心忡忡的回到了辦公室,倒上茶,打開小說,沒看兩頁,看到小秋發來的消息:已給校長打過電話了,你現在去吧!  林楠拿起手機,爬上四樓,來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猶豫了幾秒,她敲了敲門,走了進去,校長從一堆的文件中抬起頭,又低下頭寫著什么。  林楠說:“校長,我是來幫王小秋開請假條的。”  校長坐在旋轉椅上,頭也不抬的說聲:“好”,便什么也沒說。 “讓她好好休息。”,校長伸出圓潤的手,遞給林楠一張假條,說著。  “好”,林楠拿著假條,退出了辦公室。 上午最后一節課快下課的時候,趙老師從外面走過來,坐在林楠旁邊,說著:“中午等我喊你吃飯,不準提前跑了,要不然我生氣了。”  林楠驚訝的看著趙老師,還沒等她說什么,趙老師就走開了。  林楠既緊張又激動,她掏出背包里的小鏡子,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妝容還算得體,她掏出口紅,輕輕地擦在嘴唇上,又害怕趙老師隨時推門進來,她又立即端坐在桌子前,把鏡子塞進了外套口袋里。林楠坐在凳子上,幻想吃飯時候的各種情景,她眼睛看著書,嘴角不時的上揚。  “下課時間到了,老師您幸苦了!”,下課的鈴聲響起,林楠看著辦公室的門,木門被老師們推來推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趙老師咋還不來,他是不是開玩笑的?”,林楠心里想著。林楠低著頭打開趙老師的微信,想發什么卻又沒發,她看見有人走到了她的旁邊,她以為是趙老師,笑著抬起頭,發現原來是一位女學生,女學生也不看林楠,拿起趙老師的水杯就喝水,林楠看著女學生,心里猶豫要不要阻止她,還沒等林楠決定好,女學生喝完水就跑了。 過了一會,樓道學生的聲音少了許多,趙老師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說:“走,咱們吃飯去。”  林楠乖乖的跟著他下樓,走到樓下趙老師問:“你平時去哪吃飯?” “旁邊專科學校的餐廳。”  趙老師點點頭,說:“這周圍也沒飯館,學校的飯不好吃,我們就去你常去的地方吧,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林楠笑著說:“你可有什么忌口的?”  “除了不吃太辣的,其他都行,你在這等會,我去把車開來。”  林楠站在樹下面,感到今天的陽光無比溫柔,她看見趙老師開著一輛白色的轎車慢慢向她開過來,她帶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說:“這么近,還要開車嗎?”  趙老師看著前方說:“不近啊,主要是不想走,今天這么大太陽。”  林楠癡癡地笑著,她想起來有位女生用他水杯喝水的事,猶豫要不要告訴他,但是短暫的安靜讓林楠決定說出來,她偏著頭看著趙老師說:“老師,你有潔癖嗎?”  “沒有吧,你問這干嘛?” “剛才我看見有位小姑娘用你的水杯喝水。”  趙老師笑了笑,說:“那是我女兒,你一說小姑娘我就知道是她。”  林楠尷尬的笑著:“幸虧當時我沒有阻止她。”  趙老師聽到林楠的話,笑得更歡了。 自從那次一起吃飯后,趙老師經常拉著林楠和他一起吃飯,他的理由是:“我早就吃夠了學校的飯,想去專科餐廳吧,沒人一起,你看你也是一個人吃飯,咱兩一起不還可以聊聊天嗎?”  林楠無奈只好答應,其實她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其他老師看見,害怕被他女兒撞見,她不知道趙老師心里怎么想,有時候覺得他說話有些曖昧,有時候又覺得人家只是開玩笑,只不過自己當真了罷了,總之,林楠覺得自己心中有鬼,何以做到坦坦蕩湯?  小秋像消失了一般,林楠給她打過幾次電話,但是都沒人接。第二周,小秋還是和往常一樣,在校門口等林楠,林楠看見小秋,像是看見了救星似的,飛奔了過去,小秋臉色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慘白,笑容中透漏著無奈。林楠路上小心翼翼的說話,她對小秋說:“你恢復的真好,還是那樣漂亮。”  “林楠,你真該看看我卸妝的樣子。”小秋看著林楠說。  林楠覺得自己說什么都可能惹得小秋難過,便不再張口說話。 小秋還是和以前一樣,心里藏不住事,你不問她,她反而會痛痛快快的告訴你。她說:“林楠,我去他公司大鬧了一場,還打電話告訴了他的父母,他是如何讓我打掉孩子的,臨走的時候,我把他的信用卡刷爆了,可是這都解不了我的恨。”  林楠慢慢的聽她說著,心里著急的催著自己,該說些什么了。林楠聽到自己慢慢的說:“那能怎么辦呢?”  小秋像是沒有聽到林楠的話似的,繼續說著:“他很生氣,我們打了起來,以前我的左手上有個月牙,現在他的左手上也有一個,要不是血的味道太腥,我還不會松口,敢玩我,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聽完小秋的敘述,林楠開始害怕和小秋在一起,她從未見到小秋這副冷漠的表情,卻又不知道如何勸小秋放下。林楠沒想到自己的躲避,反而給自己招來麻煩。  周五這天,七四班上午最后一節課是體育,林楠站在辦公室看見外面陽光甚好,有的學生在打羽毛球,有的在打乒乓球,還有扎堆聊天的,她走下樓,慢慢的走到乒乓球臺那里,有個調皮的學生圍著她說:“老師,你會打球嗎?”  林楠笑著看著他說:“會一點,不過好長時間沒玩過了。”  學生們紛紛讓林楠陪他們玩,林楠很樂意的接過球拍,由于長時間不玩,前幾次打的不太好,但是林楠慢慢有了感覺,學生們說著笑著,林楠感到心情大好,笑得合不攏嘴,她感到很熱,便脫下了外套,系在腰間,黑色的緊身的毛衣使她的身材一覽無余,她感到口袋的手機震動著,便看見趙老師打來的電話,林楠接了電話,趙老師說:“走吧,去吃飯,這會人少。”  林楠想了想,說道:“老師,我今天答應小秋陪她吃飯,抱歉。”  “哦哦,沒事,下頓我預約了。”,林楠笑了笑,便掛了電話。  林楠把手機放進口袋,回頭看見小秋向自己走來,她驚訝了一下,想著不知道小秋在后面站了多久,便也向著小秋走去。  “中午賞個臉,一起吃飯?”小秋笑著說。 “既然你都開口了,小的恭謹不如從命。”林楠調皮的回答著。  小秋看著林楠一直笑,看的林楠都不好意思的問:“你看什么,我臉上沒有什么吧!”   “你怎么不跟你的趙老師一起吃飯呢?”,小秋在說“你的”兩個字的時候,緩緩地提高音量的說。  林楠心里一下子慌了,說道:“別胡說。”,她想用手臂挽著小秋的手臂,卻被小秋躲開了。  “林楠,你可一次沒跟我提你跟你的趙老師吃飯的事。”小秋板著臉說道。  林楠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討好道:“小秋,你那幾天心煩,我怎么好意思在你面前說呢。”   “是挺不好意思的,你一次不好意思說,可是你們經常在一起吃飯,難道你意思我每天心情都不好嗎?”   林楠感到小秋難以壓抑的氣憤,她也不道歉,她心底的火氣在慢慢向胸口蔓延,面對小秋的指責,她用想象不到平靜的語氣說道:“自從那件事之后,你哪天心情好過,再說,我的事我想跟誰說就跟誰說。”   小秋驚訝的轉過臉看著林楠,她停在雕像前面,看著林楠,說:“是,你說得對,我每一天都很難受,我甚至想過自殺,可是你呢,林楠,你算朋友嗎?從我回來我就感覺你在躲著我。”   林楠沖著小秋大聲說:“那是因為你讓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跟你在一起,我很壓抑。”說完,她感到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掉下去了。   “我可怕?林楠,你才是真正的可怕,你自私,你冷漠,難道你沒察覺嗎?你不明白為什么你周邊沒有朋友嗎?我經歷這樣的事,你還讓我像你一樣的開心,我又沒有趙老師逗我笑。”小秋諷刺地說。   “我們說我們的事,你扯趙老師干嘛?”   “哎呦,心疼了。”小秋怪異的笑著,繼續說著:“林楠,你不用瞞我,我能看出來,你很喜歡你的趙老師,你以為沒人看得出來嗎?別當大家是傻瓜好嗎?”   “你閉嘴吧!操心你自己的事不行嗎?”林楠感到臉很熱,她心里恨透了自己這張愛紅的臉。   小秋笑著看著林楠的臉,像是欣賞她臉上的表情一樣。“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看你生氣,你知道嗎,林楠,我最討厭你一副乖乖女的樣子,你以為你高高在上嗎,咱們都一樣,哦,咱們不一樣,你比我還可惡,人家趙老師是有家的人,我可沒想過當小三,對了,你知不知道,你還有一點也讓人討厭。”  林楠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壓低聲音說道:“夠了,小秋,我和趙老師沒什么,你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小秋笑出了聲,不理會林楠的問題,伸手摟著她的腰,把她拽到身邊,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你知道嗎,我把你當朋友,告訴你我所有的事,你呢,什么都不說,你這樣的人怎么配有朋友?”  林楠害怕的掙扎著,她不知道她的眼睛里滿是祈求的眼神,小秋并未松手,反而抱著她,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你知道嗎,林楠,你雖然冷漠,但是你很容易被人弄到手。”小秋說完,松開了手,林楠向后退了幾步,蹲在雕像的陰影面積里面。 她看見小秋大步朝餐廳的方向走了,林楠呆呆的站在那里,仰著臉,似乎想讓太陽光射殺掉所有的難堪和煩惱。以前,林楠覺得作為朋友要學會傾聽,可她忘了,朋友之間的情誼更需要通過交換故事來培養。  林楠向趙老師請了一下午假,她回到學校,買了兩瓶啤酒,喝完倒頭就睡,直到下午四點,趙老師的電話打來,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來,等她準備去接電話的時候,電話又不響了,林楠披件衣服下床,把窗戶緊緊關住,屋內的暖氣要到十一月份才提供,空無一人的宿舍,讓林楠感覺到更加寒冷,她坐在桌子前,看了看桌子上散落的變了色的桂花,她把桂花枝從桌子縫隙中取下來,放在本子里想做成標本,可惜,樹枝太粗,穿透了幾張紙,林楠把花骨朵弄下來,氣憤的扔掉了樹枝。  她坐在那里,看著白紙上的小黃花,拿起筆,寫下了一行字:  只是有一顆心無處安放,恰巧你來了,那么,你帶走可好?       作者簡介:     無用,文字愛好者,喜歡傷感,孤獨成癮。 +10我喜歡

文/王起   這是一個既特殊又不特殊的日子。   說它不特殊,是因為不管是精的、傻的,丑的、俊的,男的、女的,也不管是當官的還是老百姓,每人每年都有一個生日,這一點上帝做得太公平了。說它特殊,是因為兒子佟德和孫子犇犇是同一天的生日。一個家庭就那么三、五口人,出現兩個人同一天的生日,這就有點兒特殊了。   當佟金貴把最后一道菜端到餐桌上時,桌子中間已經擺上了大小兩個生日蛋糕:大的插著三支蠟燭,是30歲的兒子佟德的。小的也插著三支蠟燭,是三歲的孫子犇犇的。佟金貴定定的看著那兩個蛋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眼淚不由得在眼眶里打開了轉轉兒。為了不讓兒子、兒媳和孫子看見,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兒媳蘭梅催促著丈夫和兒子吹蠟燭。   “等等咱爸。”佟德說。   “爺爺,快來吧,就等你了。”犇犇喊道。   佟金貴沒吱聲。   “爸,你咋還不來呢?”佟德也喊道。   還是沒有回應。   “犇犇,你去看看。”佟德說。   犇犇到爺爺房里一看,爺爺坐在床沿兒上,正兩手捧著臉抽泣呢。   “爺爺你咋哭啦?”犇犇一邊用手搖著爺爺的腿,一邊朝餐廳喊道,“爸,你快來,爺爺在哭呢!”   佟金貴抬起頭來,用手抹了把眼淚說:“犇犇,你和你爸過生日,讓我想起了你奶奶。”   “我奶奶咋啦?”   “你奶奶……你奶奶是在生你爸爸的時候……大出血死的……”說著,又“嗚嗚”的哭起來,邊哭邊說,“兒的生日是媽的苦日呀……嗚嗚……”   “爸……”佟德“咕咚”跪在了父親面前,“爸,你別難受,都怪我年輕不懂事。”說完站起身,把父親扶到餐桌前,又幫父親摘下圍裙,說,“咱不過生日了,改成過媽的苦日。”   這時,犇犇也過去拉住蘭梅的手奶聲奶氣的說,“媽媽,我也過媽的苦日!”   蘭梅捧住犇犇的臉,嘴唇哆嗦著說:“哦,好好,兒子,往后我們的生日都改成過媽的苦日……”   【作者小傳】王起,原籍河北圍場縣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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